文 / 湯展豫
隨順真如心,則起了分別妄識心的無明煩惱。並非有一個真如心可以去切換、轉移、聯繫、出入的概念。這是從虛妄分別所起識,即未離於染惑根本的無明。就看當下起的是什麼心,起的是清淨、平等、慈悲、正見的心,趣向的即是真如心,相應的是自性,因為自性本無分別執著。意念趣向真如心,則所思的即是清淨、平等、慈悲、正見。若起的是分別、執著、煩惱的心,則趣向的是妄識心。而思維是否趣向真如心?可以從心態、心情、感受所反應的作用覺知的到,從中看心是在貪愛、瞋恨、愚癡上,還是心在清淨、平等、慈悲、正見上。因為萬法都是心所引起的一切作用。所以,時刻注意自己的心態、心情、感受,以此覺知意念的趣向,並依清淨、平等、慈悲、正見的思維來奉行,就是在善護意念,觀照自心,培養自覺。
一切諸法都是因緣和合,無論是世間法、出世法,都是仗因託緣產生出來的。而因起於思維,故其果報唯心所造。也就是想什麼,將來就趣向什麼;造什麼因,就引來什麼緣,就生什麼果;能緣的是什麼心,所緣的就是相應的境。所以,客觀環境並沒有分別執著,是主觀意識起分別執著,使客觀環境有存在的意義。能緣所緣的都是在自心作用當中自取幻化,其分別執著的都是以能緣心生所緣心。就如諸識都是心的作用,本無二分別,是一不是二。何以故?第七識執第八識為內自我,若第七識不執內自我,則第八識便不生,故第七識若不生,第八識便寂滅。前五識取外境轉至第六識執為我所,若前五識不生取著,第六識便無貪染,故前五識若不生,第六識便寂滅。故了知一切法義本皆空,法性本無二,隨機說成異。
萬法唯心造,諸相由心生,並非以心作為意念、思維、感受、反應、覺知等的一切統稱,而是一切都是心的作用所顯化。也不是有一個有形狀、有色相、有狀態可見的心體可以觀照或關注或覺察的到,而是通過注意一切覺知,來觀照或關注或覺察意念所趣向的是什麼思維?所引起的是什麼作用?起心動念所引起的一切作用,其所謂的萬法皆是由自性所顯現的。然而有性可見是妄,有性可聞亦妄,見即是妄,聞即是妄,無返聞不返聞,無見與不見。若心無幻化,焉有所見?焉有所聞?見性非有個自性可見,自性即是見;亦非有個自性可返聞,自性即是聞。自性無形無色,非有非非有,非無非非無,當下如是,當下即自性,如虛空沒有邊際,遍盡法界。
自性即是見,自性非以與塵世脫離由外邊去看這世間的概念,亦非有一個真如心的自性本體可用來直接面對塵世的概念,這不僅動了我所見的念頭,還起心妄執於自以為內在有一個與外境無染著的我體之妄相。就猶如雖水靜明鏡亦非鏡台,若以明鏡見心,尚不離心為相,但以鏡為智所顯諸相見視如幻影現。見也非自性在起心動念當中或在起心動念裡面,就像大海不會在浪花裡面,因而隨著浪花滅去而大海也滅去;影子也覆蓋不了陽光,陽光不會隨著影子覆蓋的多寡,故有所增減。自性不在起心動念裡面,並非自性與起心動念是分開解離、有裡面外面、有二相異相那樣的概念。浪花也是大海,但浪花代表不了汪洋;川河湖泊流入大海便自然成為汪洋。就像陽光普照大地,不會因國家區域環境的不同,而太陽也有所不同。雖浪花、川河湖泊、國家區域環境各有分別,各有執取的名相、形狀,但大海一樣平等的容納百川、陽光亦無別的普照大地。所謂起心即妄,動念即乖,其本身並無消極負面的意思,是因為起心動念就像海面上的波浪、陽光下的影子,是生滅法、是依他起、是有為法、是空無自性、是虛妄不實的,故對萬法不執妄為真,不對其分別執著。
起心知妄,迴小向大,即是智覺。如浪花回歸大海,如影子由陽光顯現,從妄識心當中智覺真如心,從生滅當中智覺不生不滅。從影子的生滅虛妄空性當中了知因能照光及所照物而有其因緣生,若能所皆無則等於無生,雖生滅性空,但其光性不自生亦不滅。或從浪花的生滅虛妄空性當中了知因能波動及所造浪亦有其因緣而生,若能所皆無則等於無生,雖生滅性空,但其水性不自生亦不滅。滅是因緣滅,光性或水性本空無有滅故。如果光性或水性會滅,既使因緣具足,一旦滅後應不再生。若其性非空,則一切法不能依他即無從緣起而有,就不可能有生有滅。因此一切法由於無自性,得以隨緣幻現,其所幻現的一切法,既使歷歷在目,亦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作者簡介 |
畢業於日本「横濱商科大學(横浜商科大学)」 臺灣台北人,旅日作家 ,目前定居於台南 |